二個蕭士塔高維契（二）：張尹芳的交響曲

今日三大公立樂團裡頭，TSO（台北市立交響樂團）最需要加油，NTSO（國立台灣交響樂團）進步頗大令人期待，NSO（國家交響樂團）素質最強卻老是軍心散漫，殊為可惜。最近這三場柴可夫斯基依然以NSO表現最好，但NSO不應只這種程度。我聽過最好的一次NSO，是在今年3月11日的高雄春天藝術節。

媽祖文化節前夕戰鼓密佈，忽然有個空檔。記起老大師指揮Rozhdestvensky 帶來 Shostakovich第8號交響曲，又是下午場，索性奮身南下去也。上半場Glazunov violin concerto，由 Alexander Rozhdestvensky主奏，父子同場成績不差。詭異的是，中場休息時間過了15分鐘、25分鐘、40分鐘……觀眾席仍然亮通通，完全沒有下半場即將開演的模樣。

原來81歲的羅許德茲特溫斯基偏頭痛發作，接近中場時已看不清楚樂譜。撐完上半場，在後臺嚴重到視力只剩一半。33歲的NSO助理指揮張尹芳考慮了5分鐘，決定在沒有總譜，沒有黑色禮服的情況下，臨危受命代打上場。

臨時套上邱瑗黑色針織衫，手執羅許德茲特溫斯基的專屬指揮棒，張尹芳勇氣過人。別的曲子就算了，蕭八耶！聲部如此繁多複雜的「戰爭交響曲」，絕不是一般樂團或指揮輕易嘗試的曲目。明顯感覺NSO全力相挺打算眾志成城，終於呈現相當的專注力，全心支撐臨危受命的小指揮。我跟著緊繃起來，仔細辨識蕭士塔高維契的戰爭模樣。第一樂章的強烈控訴，第二樂章的野蠻對話，第三樂章的憤怒銅管，第四樂章的冷酷變奏，末樂章的安靜結尾。老實說，蕭八真的不是令人愉快的曲子啊！

異乎尋常的配器法一向是蕭士塔高維契的風格，同時也是樂團的重大考驗。張尹芳與NSO的聯手，小細節有點遲疑，但是全場鬆緊有度，節奏始終沒有亂掉。總長超過一個小時的蕭八，竟然成了。曲後觀眾瘋狂鼓掌，團員們拼命跺腳，大家共同見證了歷史事件，這才是NSO的實力啊！

然後我再度愛上蕭士塔高維契。原來有福氣聽到好樂團演奏，才有機會愛上蕭士塔高維契！

家裡沒有蕭八錄音，先買Haitink止渴，目標是Mravinsky，Gergiev也行呀！

【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