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許多雪夜~小記佛洛斯特詩作《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》（一）

Robert Frost有許多知名詩作，我很喜愛1923年出版的短詩：《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》。

Whose woods these are I think I know.

His house is in the village though;

He will not see me stopping here

To watch his woods fill up with snow.

My little horse must think it queer

To stop without a farmhouse near

Between the woods and frozen lake

The darkest evening of the year.

He gives his harness bells a shake

To ask if there is some mistake.

The only other sound's the sweep

Of easy wind and downy flake.

The woods are lovely, dark and deep.

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,

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,

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.

這詩淺短易懂，當青少年讀物都可以。但雪夜趕路之傷，林邊停駐之感，唯多歷風霜者能知。許多詩人將這詩轉譯成中文，我手上寥寥幾本，譯筆各有思索。試著把幾個雪夜擺在一塊，純色的雪，有了溫差。先講覃子豪，覃子豪的雪夜，快人快語沒有藏鋒，是直率的譯筆。就寢二字，總覺得過簡了。

落雪晚間停留在林邊／覃子豪譯，《覃子豪全集三．譯詩集》

我覺得我知道這是誰家的森林，

雖然他的家是在村子裏；

他不會看到我停留在這兒，

注視著他的樹林落滿雪片。

我的小馬一定覺得很奇怪，

附近沒有農家為什麼要停下

在樹林和結了冰的湖沼之間，

在今年最幽暗的薄暮。

它搖響著它的鈴鐺

問起這也許有一些錯誤。

此外只有雪片的飄落，

和微風吹動的聲音。

這片樹林是可愛的、幽暗的、深沈的，

但我却要遵守我的諾言，

還得趕一段路，在我就寢之前。

還得趕一段路，在我就寢之前。

《美國詩選》由林以亮編選，集結張愛玲等人譯出17家詩。余光中為佛洛斯特一章的主筆，詩前導聆由余光中執筆，同梁實秋、夏菁、林以亮等4人共譯精采15首。但雪夜由夏菁所譯，詩題「雪夜林畔」短而顯力，日後所見譯詩，詩名幾乎不離此四字。「朗朗一牽」四字有聲有形，我很喜歡。安睡與休止同義，婉轉得宜，比覃子豪「就寢」用語更好。

雪夜林畔／夏菁譯，《美國詩選》

我想我知道這是誰的森林。

他的家雖在那邊鄉村；

他看不到我駐足在此地

竚望他的森林白雪無垠。

我的小馬一定會覺得離奇

停留於曠無農舍之地

在這森林和冰湖的中間

一年內最昏暗的冬夕。

牠將牠的佩鈴朗朗一牽

問我有沒有弄錯了地點。

此外但聞微風的拂吹

和紛如鵝毛的雪片。

這森林真可愛，黝黑而深邃。

可是我還要去趕赴約會，

還要趕好幾哩路才安睡，

還要趕好幾哩路才安睡。

（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