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門二團春鬥場成了每年朝聖地,能放過雲門一團春、秋季公演,也不願錯過二團年度春鬥。四個編舞家都是大男孩的年紀,副標題「遊戲場」,按出場順序說說。
黃翊《機械提琴—交響樂計畫之一》。之前對他的《身•音》印象很深,覺得他玩機械玩得很精準,今年《機械提琴:交響樂計畫之一》玩得更兇。主角是聲音、雷射、機械,舞者變成配角。老實說,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。我不否認把雷射與聲響引進現代舞蹈,是眾多年青編舞家強烈的念頭,或許未來有更驚人的發展,但現在應該還不成熟。看舞者的肢體就知道了,因為我看到舞者們仍不習慣機械式的切割。
布拉瑞揚•帕格勒法《出遊》。第二次看《出遊》,今天覺得是一支古典(或老式)的舞作,訴說的靈魂仍然不安,卻是人心永遠的騷動。誰出遊?誰陪伴?生死有由,緩慢節奏將走向何方?布拉這支舞是好作品,禁得起十年檢驗。這支舞與稍後的《屬輩》很像,都很誠實。
孫尚綺《屬輩》。下半場第一支舞碼,中場休息觀眾席燈光全亮佈景還未完成更換,《屬輩》卻已偷偷悄悄舞動起來,讓我非常吃驚。邊換景邊跳舞不是第一次見到,但是《屬輩》起頭如此隱微,令人意外,還好沒有錯過。節目冊說:孫尚綺在德國地鐵見到一位因病痛而怪異顫抖的美女後,編出這支舞。《屬輩》對身體的疑問,無疑是對自我肉體的真實檢驗。害怕,消耗,扭曲,救贖。這支舞作對身體的探索已越過普通級的尺度,我甚至害羞起來。但《屬輩》是當晚我印象最深刻也最喜歡的舞碼,先前聽說像伍國柱,今日觀看,果然是伍國柱。
鄭宗龍《牆》。鄭宗龍親自出場回憶2008年遇到工作瓶頸,心境總像撞牆般的自閉。當時他想起(我喜歡的)Leonard Cohen說過:「每一個生命都有裂縫,如此才會有光射進來。」所以決定用創作面對那道牆。老實說,前一支舞碼《屬輩》情緒太濃洌,我擔心《牆》被比下去。但《牆》很大氣,舞蹈語彙與群舞場面都很成熟,雖不及《屬輩》纖細敏感,但12位舞者氣勢強烈,放在壓軸非常恰當。《牆》是四分之一場的節目,我期待看他全場的大型舞作,我期待鄭宗龍的未來。
四個大男生的遊戲場性質差異雖然極大,卻都是好作品,讓人期待他們的未來。但我還是想念伍國柱。柱子如果再多活十年,台灣舞蹈代表人物將不只是林懷民,或者,就不是林懷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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